咽空

【轰出】情难自抑 15(完)

神仙轰出 你们值得拥有

焦糖果冻:

狗血abo


私设如山,ooc,慎






传送门:1-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丽日看了眼手里的车票,回过头朝身后的人挥挥手,“饭田君,快点呀!”


 


“抱歉,丽日同学,我东西有点多……”饭田一手推着一个行李箱匆匆赶来,他过几天还要去另一个地方出差,带的行李比丽日几乎多上一倍。


 


晚上十点的新干线车站人影寥寥,挂在月台上的电视屏幕都已经关闭了,只剩下几个报站的显示屏还发着亮光,黑色的字体,显示着“前往新大阪”的字样。


 


“呼……差点就赶不上了。”丽日站在站台上喘着气,距离列车到达还剩两分钟,“真是的,为什么突然要在这种时候叫我们去参加演习啊!”


 


饭田磕磕绊绊也算跟了上来,“不清楚,听说这次很多职业英雄都像我们这样被临时叫过去了。”


 


“三奈今天还跟我抱怨她今天要跟男朋友约会呢,结果还没定好去哪里玩,就被事务所安排去大阪了。”


 


“确实啊……今天是周末。如果没有收到消息的话,我可能也会先在东京休息一天再出发吧。”


 


饭田拿起手机,确认集合的时间是明早八点。乘坐新干线去大阪大概需要四个小时,在那之后他或许还能向其他人询问一下情况,了解一下这次演习的大致内容。


 


从1-A的班级通讯群来看,这次演习似乎囊括了所有同班同学所在的事务所,通知时间同样都是今天的中午时分。由于演习的出席率将会纳入职业英雄的年度考核,昔日的同学都在通讯群里怨声载道。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在群里闲聊,身为班长的饭田有些欣慰,要知道这个通讯群已经接近两年没有人说过一句话了,为了尽快让它活跃起来,他甚至还和丽日使用过一些特别手段。


 


而现在看来,还是稍有成效的,饭田笑着关上手机,拎着行李走上车厢。他把行李放在顶部的行李架时发现斜对角的座位坐着的两个人有点眼熟,定睛一看,丽日比他先一步地喊了出来。


 


“小久?轰君?”


 


数天前才在医院里见过面的人如今正坐在车厢的座位上,“你们……之前不是还在医院……不、话说轰君你这么快就出院了?”


 


想问的问题很多,丽日没组织好语言。她眼看饭田挑了一个正对着他们的座位坐了下来,只好也跟了上去坐在他的旁边。


 


“伤势没什么大碍,所以提前出院了。”坐在丽日对面的轰对他们说,“手头上还有件事要去做。”


 


“这样啊……”饭田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他和丽日在三天前又去了一次医院,那时轰已经醒过来了,看上去确实没什么大碍,但是短短的三天从医院到前往大阪的路上,这怎么看都不太符合常理,“难道说,你们也像我们一样,被安排去参加明天的联合演习了?”


 


轰一愣,“联合演习?”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绿谷,看见他回看自己的眼神也带上了少许疑惑。“啊、对!是联合演习没错啦。”绿谷连忙接话,“丽日同学和饭田君也收到通知了吗?”


 


“嗯……嗯。”迟疑了一下,丽日点了点头。


 


“哈哈,真巧啊。”


 


“……小久。”看着绿谷扯出一个笑容,丽日的脸色不禁一沉,他们在三天前的那次探病中交谈了很多事情,很多东西应该都心照不宣才是,“我记得……你是被禁止了两个月的英雄活动了吧……”


 


所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剩下的半句话没有说出来——这是多余的,只见绿谷听后笑容即刻凝固在脸上,像是对这句话早有预料般地下挪了视线。


 


身为高中时期关系最密切的朋友,他们在三天前聊了很多,包括绿谷为什么突然被警方禁止了英雄活动,一直以来向警方隐瞒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他们都知道绿谷和轰掌握着许多关于案件的机密信息,很多表面上的处置只不过是案件原型的冰山一角。


 


所以,当绿谷在那一天坦白了自己真正的第二性征的时候,丽日和饭田都比想象中的要平静,他们早先从网上疯传的流言蜚语中看出了端倪,隐约也意识到自爆破案以来绿谷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的不妥——那都是事实,而以“绿谷出久是Omega”这一事实为前提的真相则是他被藏匿在暗中的敌人设了套,绿谷隐瞒的东西,其实就是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借以去捕获敌人的关键情报。


 


“现在网上都是讨论小久是Omega这件事……”丽日满是担忧地说,“你,和轰君……你们一定想着利用这个形势去做些什么吧,趁这次联合演习的机会……说实话,我和饭田君都料到了。”


 


不然,为什么这次演习会安排得这么仓促,它或许就是为了让大家协助捕击犯人的也说不定,丽日越想脸上越是攀上了浓重的阴霾,她知道他们一定会这么做的,只是没想到需要如此赤裸裸地去直面这个事实。


 


“……抱歉,丽日同学。”对此绿谷只好道歉。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起来,饭田推了推眼睛,插话道:“这么说来你们两个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无视规则,不顾朋友的担心一心只想着以身涉险。”


 


“抱歉饭田君……”


 


“是啊,你们每次都让我们担心!”丽日气得鼓起了脸,“早知道当初小梅雨私下找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就不应该相信你们了!”


 


绿谷已经只顾着道歉了,丽日暗指的陈年往事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但是那次我记得我和轰君都道歉了……”


 


“你们没有说‘下次不会了’!”


 


“好吧……抱歉……”


 


嘈杂的声音频频传出,车厢里坐着的零星几人好奇地朝他们四个人看了过来。丽日见状立马捂住了嘴,但为时已晚。“呜哇,我认得他们!”很快地,有一个人如是喊道,紧接着,便是“Deku”、“焦冻”等等惹人注目的英雄名,声音直接传至了隔壁的好几个车厢。


 


于是谈话就此中断了,四人只好硬着头皮给前来凑热闹的乘客们递上了签名,握手的握手,拍照的拍照,深夜十点的列车顿时成了一次小型的粉丝见面会。近期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的绿谷更是被一名职业记者揪住了尾巴,提出想要现场进行一段采访的邀请。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人群退散,车厢里只剩绿谷面对记者磕磕巴巴的一次临时采访,轰站在了不远处,这才接着之前的话题说出了第一句话。


 


“绿谷一定会没事的。”他握了握拳,好像这一句话也就足够了,身旁是讶然看向他的两位朋友。


 


“我一定会保护好他。”


 


 


 


 


 


 


早间五时的大阪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城市,沿海公路的人行道上偶尔掠过了几个晨跑者,既没有成群结队的旅行团,也没有挂满彩旗的特色商铺,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把这个市井气尚未涌起的地方拢上了一层昏蒙的薄纱,像是默许了早起的上班族能在家中睡得更晚一些,小心翼翼不让他们从梦中醒来。


 


而唯独坐落在淀川区的一幢二十层的写字楼大厦,此时正呈现着与周围建筑格格不入的灯火通明。底层的自动大门开开合合,不少衣着标志的职业英雄朝里头鱼贯而入——这大概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封闭式联合演习,事前没有公开,媒体也没有报道,13个城市的事务所职英汇聚在了同一个集结点,而他们甚至不清楚演习的内容是什么,只能一头雾水地被安检人员回收身上的电子设备,在手臂上打下防伪标志,与其他同行者议论纷纷。


 


“打算什么时候让他们过去?”


 


安德瓦站在调控室里,对眼前三名警部人员问道。他们已经在这里等待很久了,几名委员会的主要成员倒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等人齐再说。”署长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追踪探测情况,红色的圆点一动不动,“只要定位还有效,他们就跑不掉。”


 


“除了主谋以外的三个人由我们来负责就行。”安德瓦提议,虽说作战计划上写着的是让今天参加演习的职英分组定点抓获,但事实上,本次行动的重点还是锁定在了主谋的身上。


 


那份调查报告清楚了写明了Omega维权会的高层主要都是哪几个人,追溯到数年前的Omega贩卖组织缉拿案,他们都有着记录在案的前科,捕获他们并非难事。安德瓦拿起搁在桌上的名单扫了一眼,确认这几个人的个性都不会是如今top3职英的对手。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届时可能还是需要安德瓦先生配合一下这边。”署长说道,“这些被召集而来的英雄主要起到辨别敌人的作用,一旦敌人混进了这些人里面,一切都会存在变数。”


 


“哼,不过是一个只会把自己的脸藏起来的胆小鬼罢了,这种事情小菜一碟。”


 


“当然,如果您是想让焦冻君去做这件事,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他现在应该是除了警方和委员会之外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了。”


 


安德瓦一愣,他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但署长却别有用心地把屏幕画面切换至了会场入口的监控,倒放画面定格在一分钟前的一个时间点上。画面中四个人出现在了安检口,安德瓦抬起头,发现其中一个正是他那有着显眼的红白头发的儿子。


 


署长指了指站在轰隔壁的绿谷,仿若一锤定音。


 


“但前提是,您得先解释一下他把这个人带过来的理由。”


 


 


 


 


 


 


安检口处,绿谷拿着自己的英雄执照刷了又刷,十几个人被他堵在了身后,听着“身份验证失败”的提示音不断从读卡机里传出。


 


“果然进不去啊……”


 


“应该跟你被禁止了英雄活动有关。”轰站在他的身旁。


 


“唔……因为被禁止了,所以这两个月里我的执照相当于处于被吊销的状态……”


 


“先让别人进去吧。”


 


绿谷垂头丧气,从安检口退了出来。他没能想到警方居然细致到了这个地步,连参加演习的名单都早早录入了安检系统,让他浑水摸鱼地溜进去都办不到。


 


“应该会有其他入口的。”轰站在大门处朝大楼的左侧看去,“实在不行也可以从外面突破而入,我在里面接应你。”


 


“那样也太夸张了吧……”


 


“或者让先进去的饭田和丽日把消息……”


 


滴哩哩的响声,轰的手机在这时响了,他看了一眼,没多想就把它挂断。


 


“——让他们把消息转告给我们。”


 


“轰君……”就算挂断的动作再快,绿谷还是看到了打来电话的人是谁——或者说不用看就可以猜到是谁了,他几乎是一走到入口就看到了挂在墙角处的摄像头,“我觉得……你还是先进去吧。”


 


这话让轰的眉头顿然一皱,“你说什么?”


 


“我不是想放弃跟轰君一起解决这个案子,但是我现在的情况确实拖后腿了,我希望这个情况能由我自己来解决,所以轰君你先进去吧。”


 


绿谷走到了轰的背后径直把他往前推,说道:“我会尝试从其他地方进去的,一旦成功了,我就立刻过去找你,可以吗?”


 


眼看进场时间已经快要结束,门口的工作人员正朝他们招手,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当然并非一定要和绿谷黏糊在一块,配合那个老家伙的作战计划,比起两个人单打独斗情况确实会更加乐观一些。但他担心的实际上是绿谷单独行动之后存在的变数,同样的事情他已经不想再经历第二遍了。


 


“好吧。”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轰握住了绿谷的右手,“我在里面等你,要注意安全。”


 


 


 


 


在目送轰的背影消失在入口时,会场的大门也随之关闭。绿谷深吸一口气,转身朝会场对面的商场大楼跑去。


 


他从到达这里时就注意到这幢建筑了,楼距相隔一条单行道,楼层高出近五米,会是一个不错的起跳板,如果顺利的话便能直接跳到会场大厦的天台,即便中途出现了什么差错勉强也能攀上一扇窗户,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进入会场的最佳途径。


 


唯一不方便的,是这个时间只有安全通道能走。绿谷拉开沉甸甸的铁门后硬着头皮踏上了一楼的楼梯,知道接下来估计还有不下二十层楼需要徒步往上爬——但轰君还在那里等着他,想到这里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一路上他想到了很多警方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对抓住敌人的成功率满是担忧。他断然不是在怀疑警方的能力,但无论如何,让一大群事先不知情的英雄们前去敌穴围剿都已成定局,他们兴许能轻易抓获维权会里的所有同谋,但面对拥有“易容”个性的田中,让他以职业英雄的身份混进“演习队”里同样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这样一来的后果甚至比什么也不做要糟糕得多。


 


虽然很明显安检给每个人都打上了防伪标志并回收所有的通讯工具,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在回来的时候辨别身份,并断绝了敌人趁机里应外合的可能,但他们真的能保证田中不会在围攻的时候就顺利逃脱吗?如果他本人从一开始就不在被锁定的范围里,那事后又该如何向这么多被蒙在鼓里的职英们交代?


 


而他来到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


 


绿谷赶紧拿出手机,把存在备忘录里的那一大段文字复制了下来——原来留给他的机会已经不多了,他这才意识到。谁也不能保证田中一定会主动找上门,他必须要更加积极地、正中他们意地在他眼前掀起波澜。


 


就现在吧,他对自己说,点进收藏好的论坛网页就准备把复制好的文字以英雄Deku的名字发出。他几乎能辨别出当初“造谣”他是Omega的那些图文资料到底都是由维权会的哪些人收集的,他们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关注的着他的动态——如果把定位也一并发出去会不会更加引人注目一些?绿谷选中了立刻选择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拇指挪动到了发送键。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全通道很暗,没有灯,绿谷呜哇叫了一声,吓得连手机都掉在了地上。凌晨的黯淡光线打在了那人的头发与肩膀上,红白的反差色比平时暗了整整一个度。


 


绿谷看着对方弯着腰地上捡起手机,松了一口气,“什么……原来是轰君啊。吓我一大跳……”


 


“还是有点担心你,所以跟过来了,待在会场里没办法用手机联络。”他拿起绿谷的手机,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还给了他。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想爬到顶楼,然后直接从那里跳去对面会场。刚刚去其他入口看了一遍,全部都被封住了。”


 


“我跟你一起。”轰说。绿谷接过手机,只好默许了他的请求,他总不能到了这个时候还生拉硬拽地把整个人提溜回去,于是转过身,继续往上爬楼梯。


 


“我刚刚还在想警方那边打算怎么行动,是集体朝敌穴的定位出击还是分批行动。”两个人的脚步声不停在空荡荡的安全通道中回响,轰跟在了步速较快的绿谷身后。梯道满是灰尘,绿谷每踏一步便往台阶上看一眼,“没想到轰君这么快就出来了。”


 


“嗯。”轰应了一声。


 


“不过照现在来看,恐怕警方也不会多说什么吧,毕竟比起追捕犯人,更重要的还是……诶?”


 


话没说完,绿谷跑到了第十层,一扇门突然堵住了他的去路。他抓着门把手推拉了一下,一个铁锁紧紧地拴在了门缝的最下端。


 


“怎么回事?上不去了吗?”


 


“可能这里的楼层是错开的。”轰在身后说道,“楼道在另一边。”


 


“轰君有没有办法用冰把这扇门破开?”


 


“比起这个,我觉得还是回去第九层找一找有没有别的楼梯口比较妥当。”


 


绿谷回头看他,还没说话,只见他转身就准备下楼了,好像不假思索就认定了这是最佳方案,听见对方边走边说:“你没有发现吗?刚才一路上来的楼梯都有很清晰的脚印,这里很多尘,可以推测这个地方前不久应该有人来过——这个时间点鬼鬼祟祟跑来这里的人实在很可疑啊,我觉得我们要找的人,现在就藏在这个商场里也说不定。”


 


“嗯……”确实有这个可能,绿谷只好小步跟上——事实上,他也同样注意到了。


 


“不过、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为什么呢?这么说来他可能已经逃脱了警方的锁定位置了吧,但他为什么偏偏要过来这里?”


 


“只是一个猜测而已,但不排除确实有这个可能,所以绿谷,接下来你最好跟紧我。”


 


轰一路小跑,推开了第九层的安全门。这个点商场依然还没开始营业,琳琅满目的服装店灯都熄着,显得摆在橱窗后的模特极为诡异。他看了看头顶的指示牌发现这层楼有两个升降梯,没多想便往跟随右侧跑了过去。


 


拐过三片区域,待到达了指定位置,眼前又是一扇安全门。


 


而这时,绿谷隐隐闻到一些熏鼻的味道了。


 


经历过大大小小的火灾现场,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种味道,两周前,他在独自前往一幢突发火灾的写字楼里救下了被当作人质的Omega,当场便被这股味道熏走了意识。


 


“绿谷,快跟上来。”


 


同一个犯人的作案手法往往都是有迹可循的,一个月以来,绿谷先后经历了会场骚乱,大楼火灾,以及船厂爆破,目睹了犯人如何在密集的人群当中制造一次又一次足以轰动社会的案件。犯人每次都会把发情的Omega作为突破点,利用纵火,爆破,诸如此类的的手段,对自己的目标进行自以为是的打击。


 


而易容,则是属于那个敌人特有的方式。


 


想到这里,绿谷再也忍耐不下去了,握着拳头飞也似的冲了过去,朝那正准备的开门的男人狠狠揍下了一拳。


 


“……绿谷?”


 


“闭嘴!不要顶着他的脸叫我的名字!”


 


他抓着男人手臂往安全门上一摁,膝盖一抬,正中死穴地抵在了对方的腰部,“你不是轰君!”


 


“你在说什……”


 


“那扇门的锁是用个性制造出来的,你的同僚有一个叫做吗啡的人,我说的没错吧?”


 


绿谷看过他们所有人的档案,吗啡的个性恰好就是能把所有铁制的东西再塑性。


 


“而且你很明显就知道了九层必定有一条通向这里。”绿谷又说,“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的反应都会先摸索一下才对,而你却有好几个地方都没有去看指示牌,好像断定了这里一定会有你想要找到的那一扇门,这根本不正常。”


 


绿谷攥着男人的手臂往后一拽,脚步后撤,重重把他压在地上。


 


“更重要的是,在没有跟我商量过的情况下对我说‘跟紧我’,这绝对不是轰君会说的话。”


 


他会很认真地与他讨论,征询他的意见,无论情况是多么的紧急。如果说在“轰”毫不犹豫便下了楼的时候他还对他的身份半信半疑,那么当那句话一说出口,绿谷便能肯定这绝对不是自己认识的轰焦冻。


 


被压在地上的男人咯咯笑了起来。


 


“你们……感情真好啊……”虚假的皮囊慢慢从他的脸上褪下了,从头发,眼睛,鼻子,渐渐换成了一张他未曾见过的脸,绿谷见状把他的手臂勒得更紧,生怕他又像上次那样逃之夭夭。


 


“可惜我上次居然没能把他弄死。”


 


“你的罪恶行径到此为止了,认命吧。”没有被男人有意的挑衅惹怒,绿谷冷静地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他知道男人是在暗指爆炸案时轰中了他设下的陷阱,但是,没有什么是比现在被这种话所煽动更愚蠢的了。


 


“我现在就把你重新交给警方,这次你不可能再逃了!”


 


“逃?当然不会,被那群警察锁定了位置之后我就没想着逃了!哈哈哈,不然我为什么会过来找Deku先生你呢!我只是过来跟你叙旧的啊!”


 


男人的笑愈发大声,似乎又变得像上次那样可怖又癫狂,绿谷从战斗服的口袋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尼龙绳,直接捆住了男人的手臂,心想这个人可能已经被逼上了绝路也说不定。


 


“想着Deku先生在被揭穿其实是一个Omega之后到底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害怕到这段时间都不敢上网了!你知道的,Deku先生,现在网上很多人都在骂你是一个骗子呢!”


 


“嗯,我知道 。”绿谷应道,揪着绳子把他往安全门里拽,里头火势汹涌,黑烟蜂拥而出,他捂着鼻子尝试单手掰开电梯门,“所以这次你又把人质藏在哪里了?”


 


“你很了解嘛,这次过来有带上抑制剂吗?我相信你一定带上了,你看起来很自信的样子。”


 


“纵火,然后拿几个你从黑市里买回来的Omega当人质,这不是你最常用的手段吗?”绿谷一面说着一面低下身摸了摸男人的两边裤兜——什么也没有,他没有带上他那屡试不爽的抑制剂解除剂。


 


“正解,不愧是Deku先生。但你知道疯狗理论吗?”


 


“我问你人质在哪里。”


 


“它指的是一旦饲养的狗发起了疯,见人就咬。”男人躺在地上,说个不停,“这就是我为什么从来只做贩卖Omega,不做Alpha的生意的原因。”


 


“但是今天……咳咳,我改变主意了!”他吸了一口气,被灌入鼻腔的烟雾呛了几口,“这可是英雄Deku!英雄Deku就是我的人质啊!我怎么可以不去盛情招待一下我的Deku先生呢!为了我的Deku先生,就算是手里养上几条疯狗我也愿意!”


 


绿谷瞳孔骤缩,“你说什……”便瞧见男人右腿突然往铁门一蹬,三个身影从门缝边上掉了下来。


 


“我一直想借那次机会把你的朋友给做了,没想到没能成功。他碍眼得很,竟然能有资格跟我的Deku先生一起分享秘密。”


 


碰撞声与脚步的落地声接踵而至,绿谷一个怔愣,看见火光所照之处被三个人影所覆盖。他们像蟒蛇蜿蜒至洞穴,伴随着干渴的嘶吼,步步逼近。从视线可以看出来他们失去了神智,而从信息素来看,他们很可能已经处于癫狂的边缘,同样的情况,他们可以用作类比一个月前被发情的Omega围困的Alpha。


 


原来他是想要我的命,绿谷想。


 


“田中先生——我可以暂时先这么称呼你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Omega吧。”


 


一个罪恶的、可怜的Omega。三年前因为臭名昭著的人贩子组织而令人闻风丧胆,三年之后成功越狱,转而建起了Omega维权会,为的竟然替自己遭受控诉的罪行复仇。如果三年前的他还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罪人,那么现在,执意想要杀掉另一个Omega的他便更像一个无药可救的可怜人。


 


或许之前他说的话真的有令绿谷轻微地动摇过,望着眼前这个一生都不愿被标记、畏惧Alpha、为自己是Omega感到卑微的人,与他引起过少许的共鸣,但是,现在的绿谷已经再也不会了——在那些事情发生之后。


 


“抱歉,田中先生,但我已经不是那个英雄Deku了。”


 


男人一愣,望见绿谷站在三个逐步靠近的Alpha面前岿然不动。


 


“你为什么不逃?”他哆嗦着嘴唇,发出了疑问,三个精心准备的Alpha在逼近嗅到绿谷身上的信息素时统统停住了脚步——怎么会这样,他讶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像嗅到了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一样表现出了抗拒,厌恶地捂着鼻子,慢慢后退。


 


“你……你……”


 


绿谷一个转身往他们两人的后脖子打下了一记手刀,扑通一声,狂躁期的Alpha就此晕厥倒下。


 


“这不可能……你居然被标记了,这不可能!你难道不是……一直都……”


 


“九点钟,田中先生。”绿谷顺势把三个人的双手绑在了同一条绳子上,重新把男人的头颅压在地上,“我会在今天早上九点钟自动发送一段文字,告诉所有人我是Omega。起初我只是打算通过这种手段把你引出来的,虽然好像已经没什么必要了,但是为了打破向你这样对我存在偏见的人,我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滔滔火光把男人愕然的脸庞照亮,听着绿谷的话语如同体肤被针扎,或许他一辈子都从未被一个Omega用这样怜悯的目光对待过,像被人硬生生踩在了脚底,像当一只待宰羔羊被绑在砧板上,像被世界上的所有人告诉他,他的人生已经彻彻底底地输了。


 


“但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他挣扎发出最后的嘶吼,“一定……”


 


 


 


 


 


“喂!焦冻!你要去哪!?”


 


大部队成群结队地坐上大巴后,安德瓦发现他的儿子果然又落了单,拐了好几个路口回到原会场的大门,才看到他正站在原地发着呆。


 


说是发呆其实是不准确的,因为他双眼并没有放空,表情也并不是无神,而是死死地盯向了某一个地方,专注又警惕——安德瓦朝儿子的视线方向看了过去,视线的终点竟然是一座普通的商场大楼。


 


“你愣在这里干什么,焦冻,现在这个点商店都没开门。”


 


可他还是盯着,像是看着一扇窄窗,直往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看了进去。


 


“快点,跟我过来,他们都已经出发了。”


 


“不对……”轰焦冻自言自语道,“那里不太对。”


 


它在冒烟,从窗缝里飘了出来,轻微的一小片,只有眯着眼睛才能勉强看到——可这对轰来说就足够了,绿谷过了一个小时依然没来找他,而此时会场对面的一幢楼正在冒烟,这足以让他感到不安。


 


“我先上去一趟,你们那边结束以后,最好过来看一下这边的情况。”轰焦冻撒腿就往马路对面的商场跑,“我就不过去了!”


 


“喂!焦冻!”


 


背后的安德瓦似乎还在喊停,轰焦冻迅速跑进商场的大门,立刻便把他抛诸脑后——距离他们分开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小时了,他的大脑警铃作响。这个时间点,电梯、自动报警系统,所有接通至总电源的器械全部都成了摆设,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地方。轰焦冻当机立断地跑向了安全通道,在看到残存在布满灰尘的楼梯上的脚印后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一个,不,至少两个,他的心脏顿然揪紧,飞快地往楼梯上跑。烟雾味随着楼层的上升渐渐地明显了,间或有灰黑色的烟尘飘散在楼道中,他想起方才站在地面看到那扇窗位置,在第八层的时候放缓了速度。大脑控制不住地泛起眩晕感,他跑到了第九层,突然就看到绿谷坐在了正对面的门框边上。


 


“绿谷!”轰失声喊了出来。绿谷正靠坐在墙上,手里扯着一根绳子,他连忙跑到绿谷的面前,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


 


全是灰白色的火屑,绿谷的嘴唇发白,瞳孔明显地涣散着,种种迹象表明已经在火势之中撑了很久。他过了半晌才在轰冰凉的手掌中恢复了些许神智,缓缓撑开眼眶,看向了轰,翕动着嘴唇像是想说什么。轰见状立刻捂住了他的嘴。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再吸入过多的烟尘了,再这么下去只会严重缺氧。


 


“先别说话。”无暇顾及绳子另一头绑着的是什么,轰转身把绿谷背起,作势想背着他往楼下跑,却感觉到绿谷捏了捏他的手臂。


 


“……?”


 


“等等……轰君。”


 


“怎么了?”


 


“犯人……我抓到了,先别下去……”


 


轰回头看他一眼,有些心急,“现在的情况连我们两个都有危险,绿谷,”


 


“不……”绿谷枕在轰的肩上,深吸了一口气,他松开捏着轰的手臂的手抬起了绳子的端头,一个倒计时器出现在了他的手掌心。


 


红色的数字,正在精确到微秒地做着只剩三分钟的倒数,“这是……”


 


“定时炸弹。”绿谷虚弱的声音让他显得格外冷静,“在我打晕他的瞬间启动的,他藏在了衣服内衬里,我一开始没注意到,他不想让我活着出去。”


 


即使没有明说“他”是谁,大致也猜到绿谷指的是犯人,轰蹲下身往躺在地上的几个男人看了过去,他先前没见过他,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他立刻注意到了一扎暴露在衣服下襟里的红色炸药。


 


这让轰立马明白了绿谷为什么要一路扯着这几个人爬到楼梯口,里头火势凶猛,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引爆,他千辛万苦逃到这里,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更是为了能把犯人活着拿回去交差。即便是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的头脑依然保持着冷静,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轰把犯人身上的炸药拆下。


 


“你刚刚是想把炸药扔去一个不会被提前引爆的地方,然后自己带着这四个人从这层楼里逃脱吧?”他说。


 


绿谷点了点头。


 


真拿你没办法,轰在心里叹气,右手抓着炸药冻结成冰,径直往楼道的中心扔了下去。


 


“这样一来我们还有两分钟。”两分钟内,至少能够保证炸药不会在倒计时结束前被高热的烟雾引爆。轰偏头看了看埋在自己肩上的绿谷,“然后呢?原本你是怎么打算的?”


 


“重新回去……里面靠近扶梯的那个火势暂时不会蔓延到,然后利用我的个性把整栋楼打穿,我会在坠落地面之前找到几个合适的支撑点,把这几个人一起从爆炸的范围中跳出去……”


 


绿谷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甚至已经微不可闻,他知道这个计划风险太大了,搞不好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但是除此以外他想不到别的了,一个能把爆炸的范围限定在大楼里,而保证抓获的犯人与人质同样得以活命的方法,他只能想到这个。


 


“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吧。”轰说,接过绿谷手里的绳子径直跑向了第九层的扶梯口。四个人的重量很沉,扯到最后青筋都从手臂里凸了出来。他在先是在浓烟滚滚的四周竖起了一座冰墙,随后把绿谷从背上放下。


 


双脚触地的时候,绿谷脸上依然带有着难以置信,他看着轰把绳子结结实实地绑在自己手上,眼眶突然一热。


 


但是现下留给他们时间终究已经不多了,他们不能继续在原地拖延,这里地方距离炸药的垂直方向依然不算远,绿谷必须要在爆炸之前尽快从这幢楼逃离出去。


 


在轰的注视下,绿谷把所有力量汇聚在了右手手臂,朝底面狠狠打出一记Smash。


 


 


 


 


 


 


 


 


 


英雄Deku曾经历过无数次高空坠落。


 


敌人逃至上空的时候,他会利用Detroit Smash让自己一跃而起,稳稳抓住他然后以建筑物为支点落回地面;而当敌人从眼皮底下溜走,他也会不顾一切地从高楼中跳出,单纯用拳头砸向地面时产生的气浪作为缓冲。英雄总是不畏惧高空的,他们能够在人们仰视的角度中,完美地完成常人所永远不能做到的事。


 


支撑他安全落地的只需要一个支点,无论下坠的过程呼吸困难,风如何在耳鼻间咆哮,一旦那一个支点出现在眼前,一切的危机都能够得到化解。


 


所以,当无数的破石碎瓦在眼前掠过时,绿谷是迷茫的。


 


他找不到那一个支点了,破碎的楼层是割裂的,像以每毫秒为单位从面前闪过的老旧胶卷。风夹杂着浓烟,灌入了他的口鼻,他没有办法判断哪里是安全的,只知道每掠过的一块断层都像从定时炸弹中流逝的一秒钟,让他无法控制地接近死亡。


 


热浪卷起砂石,也渐渐攫取了他的视线,灼热的风尘在他的眼底里燃烧,而恰恰又在这时,他的手部感觉到了一丝冰凉,这感觉不断蔓延着,深入着他的发端,渗透至了毛孔与细胞。他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正把四周的断层碎石全部连接了起来,像凭空而生的一座盾,竖在他的身后。


 


这就是你新的支点,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到半秒被他所坦然接受。他像是过往的无数次一样打出了一记重拳,单凭直觉,倚靠经验,迎接了一股如期而至的强风。


 


 


 


直到蜿蜒数十米的冰渣连接着冰墙堵在路上,绿谷才意识到坠落的过程终究是发生了爆炸。


 


巨大的一阵轰鸣,随后是穿透眼皮的强烈白光,他睁开眼睛看到了除了断瓦便只剩覆盖在面部与手臂上的碎冰,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他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摔向地面时器官都快要崩出来的剧痛,另一个人替他承受了这种痛感,绿谷被他用手从残垣堆里扯了起来,抬眼望向对方的右半边身子几乎快要冻成冰块。


 


惊讶,愧疚,感激,复杂的情绪顿时在绿谷的心里混作一团,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了他的喉咙,让他无从说话。


 


“我想通了。”而这时轰却说。


 


 


 


 


警方从数十公里外的一个酒吧中把三个名单上的犯人抓拿归案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个场景:一幢近二十层的商场大楼倒塌在马路上,周围并没有人围观。他们在几分钟之后才陆续接到了报警电话,语气无一不是睡梦被一声巨响惊扰后的恼怒。


 


也就在那时,四周才围起了警戒,警官们后知后觉地把警车停在废墟边,界定着这是一场纵火案还是爆破案。四个被一条尼龙绳绑住的人被他们在走入现场的时候发现了,伤势较重,但呼吸尚存,初步断定他们是大楼内部的幸存者的警官们即刻安排了救护车前来救援。


 


警笛声,喧闹声,属于事故现场的声音姗姗来迟,绿谷坐在一大块断裂的混凝土上,听到轰这样对他说:“我想通了。”


 


“……想通了?”绿谷疑惑地抬起头。


 


“我只在一直在想标记你之后,我应该成为你的什么人——今天我终于想通了。”


 


冰晶从他的右手上剥落了一些,轰没有急着把残存在手臂上的冰块熔化,而是低头专注地看着它们,像是还在回味从九层高楼坠落时制造出一堵冰墙的那一个瞬间。


 


“我觉得……我大概可以成为你累了的时候能够依靠的那种人。”他说,颔首的姿势似乎还在酝酿着话语,“不惜命,冒着多大的危险也不在乎——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为此必须要有一个愿意守在你的身边、关键时刻能够保护你的人才行……我想应该可以成为那样的人吧,绿谷,像今天这样,我一定会在你的身后保护你的。”


 


兴许是对自己说的话依然带有着那么一点不确定,他看着自己的手,许久才从掌心挪了开去。


 


他一直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从标记的那个晚上开始,他确信自己一定能给绿谷奉献些什么,他只是不太确定那是否是绿谷真正需要的,因为作为一个英雄他必须要比所有人都强大,为此他绝对不能依赖于任何人。轰并没有奢望太多,他只寄希望于绿谷能够作为他的Omega、向他给予一点点特例罢了。


 


是的,只要一点点就足够了。


 


所以他自然没能想到,抬起头后迎上的竟是绿谷满脸的泪水。


 


“……绿谷?”


 


绿谷顾不上抹,踩着满地的残垣断瓦往上跑了过来,轰一阵愕然,看着那绿谷的身影愈来愈近,脖子被两条手臂交相搂住,感受到嘴唇忽如其来地迎来一阵热温。


 


言语总是匮乏的,绿谷偏过头便朝着轰的双唇吻了上去,任由夺眶而出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流。到了这种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这样笨拙、真挚的话语,比世界上所有的情话都令人动容,绿谷想说轰君你真是个笨蛋,但事实是他只能用生涩的方式去吻住他,表达自己发自肺腑的感动。


 


灰白色的天空渐渐乍现一道天光,此时搜查队还在靠近事发地点的中央,直升飞机在他们的顶空掠过,媒体,记者,纷纷到位来到了现场。这注定是一个平凡又忙碌的一天,演习队会被贴上成功捕获犯人的功勋,警方会在核实身份的时候发现被送去医院的幸存者正有一人是这一系列案件的始作俑者,真正把这个案子的原貌端上台面。


 


而唯有一直处在风暴中心的两个人,他们在废墟上拥吻,在拥吻中坦诚。绿谷恍然意识到原来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经历竟成为了属于他们两人的一个契机,让他们小心翼翼、又无法自控地跨越了那一线——或许轰已经注视他很久了,又或许自己一直心怀情愫许久没能意识到——他们在一次又一次的理解与误会中相互坦诚,确信从此未来道路上必定有对方的身影存在。


 


等绿谷重新睁开双眼,他的眼底里翻涌着星辰大海。


 


 


“谢谢你给我力量,焦冻。”


 


 


 








尾声


 


 


“西装?”


 


“带了。”


 


“讲稿?”


 


“带了。”


 


“录音笔?”


 


绿谷一愣,立马从茶几上抬起头,“忘记买了!”


 


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先借我的去用吧。”


 


两个茶杯盛着的名贵的玉枝茶早已凉透,会客室的中央空调在他们的头顶呼呼吹着,透过落地窗能看到大阪的一大片市景。


 


收到塚内正直关于“Omega维权会系列案件新闻发布会邀请”的消息的时候,他们两人还在现场乖乖接受着署长的训话。从结果来看,他们的行动立了头功,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从过程来看,他们造成了财产损失,警方必然要给众多店商一个交代。因此这通消息说是邀请,其实更像是一次自我澄清的机会,他们一个违反规章,一个擅自行动,本身就只有双双一齐吊销英雄执照才对得起警部的威严,但奈何警方这个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这样一来也算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要知道,事后英雄委员会的人事部几乎是炸开了锅,隔三差五便收到投诉信,时不时还有人亲自上门——他们都对联合演习队实质上被用作抓捕幕后者的诱饵感到愤愤不平,因为这简直有辱他们身为职业英雄的尊严。对此,警方只好建议委员会给参与了本次“演习”的英雄们考核评比A,并亲自通过电话拜访的方式向他们一一道谢。


 


虽然从1-A的班级通讯群来看,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就是了。


 


根据饭田和丽日的转述,爆豪当天直接在电话里扯着嗓子大骂“我不要你们的狗屁道谢,我只要你们立刻把Deku那个废物的英雄执照给吊销了”,局势一度极为胶着。但站在一旁因为演习意外有机会聚在一起的濑吕、切岛和上鸣偏偏像在看笑话似的,都知道惹怒爆豪的事情无非两个:一是绿谷闷声发大财地(在爆豪看来)把敌人抓住了;二则是绿谷在事发当天公布自己的第二性别其实是Omega——就因为这两个原因,最后甚至闹到了署长的头上,屈尊降贵地亲自过去给他解释。


 


“但是除了生气了挺长一段时间的爆豪君以外,其他人都对小久是Omega接受良好啦。”丽日在电话里这样对绿谷说,“网上也没什么人因为这件事而指责你,都觉得能够隐藏自己的第二性别生活这么久,真的很厉害呢。”


 


绿谷对此哭笑不得,他知道丽日多半只是为了安慰他而已,但这样的说法总让他觉得怪怪的。


 


但除此之外,丽日还说了很多话,包括建议他和轰要不要一起过去跟他们聚一聚,这次过来参加演习的都有哪些人。她带有暗示意味地说那天很多人都看到你和轰君坐在那里了,惹得绿谷的脸瞬间一红。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谢谢你们。”绿谷在电话的最后笑着说道。


 


 


 


 


发布会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待记者终于把纸稿中的问题统统问完,所有人在席台上诚挚地鞠下一躬,这个持续了整整一个月的案件终于落下了帷幕。虽然期间难免接受了媒体的刁难,但由于警方早有准备,整个过程并没有超过三小时。


 


绿谷从会议厅里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个别兼职娱乐版花边新闻的记者把他缠在了门口,势必要把英雄Deku的边角料搜刮干净才准许他走。他拨下了一通电话走到了马路边上,不消半会儿看见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顺利吗?”看着绿谷坐上了副驾驶,轰重新把车启动。


 


绿谷系上安全带,“还好吧……过了这么久他们也累得有点问不动了。”


 


“也是。”这么说来这次还得感谢一下自己那个臭老爸,轰想。因为他的求情,这次他们两个的违规行为才没有被公开。


 


“先去吃饭?”


 


“嗯,我记得这里附近有家新开的……啊!差点忘了!”绿谷说到一半,一顿,突然打开了手机翻找起一条消息,“丽日同学说明天想搞一次同学聚会,就在新宿区。”


 


言下之意即是希望他能够自己一起去,轰点点头,说了声“没问题”。他们已经被警方内部地停职两周了,这两周他们连战斗服都别想换上。


 


“那今晚住我家?”


 


“……嗯。”绿谷点头,旋即又有点脸红,这样的对话总让他有点害羞。


 


但随着冷气打在他的脸上,这种感觉终于慢慢地淡去。车在马路上行驶着,绿谷发现自己像过去的很多个夜晚一样,坐在了车中的副驾驶,眼前是笔直的柏油马路,一旁则是轰开车时安静又恬淡的侧脸。


 


这么久以来,身边的一直都是他。绿谷顿然在空调车厢中感觉到胸口发暖,不自觉地偏过头看了过去,看着立交桥上的路灯往轰的脸倾泻而下,光点从他的鼻尖上翩跹而去。


 


“……?”


 


“……啊、抱歉!”轰察觉到视线侧过头来,他吓了一跳,心虚地往右偏移了视线,解释道,“只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怎么了?”


 


“就是……轰君、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跟我说那些话呢?”


 


想起前不久丽日打来的那通电话,绿谷依然对那一番话感到难以置信,他不是在怀疑轰的真心,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暗自做下了这么深远的决定。他想起那时丽日在电话里头对他说,“如果是轰君的话,那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说他曾经在到达大阪之前说过一定会保护好他,问他们之间是不是因为发生过什么事,才导致了轰这么坚决。


 


大概就是那一个晚上了吧,绿谷的脑中倏地闪过眼泪从轰的脸上淌过的画面。他私自做下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就是成为他永远都能依靠与依赖的人。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苦恼——那么对此他又该怎么回应呢?


 


 


 


“因为你没有说你喜欢我,绿谷。”轰冷不防地说。


 


“……诶?轰君你说什么?”


 


“我对你说那些话的原因是,你还没有说过你喜欢我。”


 


“我没说过吗?”绿谷蒙了,话题切换之快如同龙卷风,“不可能,我肯定说了!”


 


“你没说过,你只说了‘觉得这可能就是喜欢’,想借我标记你确认一下。”


 


“我都让你标记了啊轰君……”


 


“这不能说明什么吧。”


 


“好,好吧……”彻底服了,即便知道深层的原因一定不会是这个,绿谷也认命地举起双手,姿势近乎缴械投降一般,“我喜欢你,轰君,焦冻,轰焦冻——可以了吧?”


 


“嗯,我也喜欢你,出久。”


 


“……轰君是真的很坏心眼啊……”


 


两人目光一触,忍俊不禁。绿谷一边笑着,一边觉得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还有什么是比他们真心喜欢着对方更加幸福的呢?


 


 


 


END








终于完结了!


 


敲下END的时候有一种终于脱离苦海的感觉。这篇文从去年11月份开始写,写到现在居然已经过去8个月了,不算之前删掉的文,这就是我入轰出坑的完整时间线。写这篇文的初衷只是为了练习开车而已……没想到居然被我磨了11w字。其实写到中后段挺痛苦的,bug多到补不过来,感情线也明显在崩,但最后也还是坚持写完了,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吧。


 


再次感谢一直以来给我转赞评的天使们,你们的反馈是我最大的动力。


 


有缘的话我们下篇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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